第(2/3)页 这时我们身后那些洪水样滚滚而来的声音终于到了。 是老鼠。 但又不是普通的老鼠。 那些东西毛茸茸肥滚滚,每只都有出生两三个月的奶猫那么大,速度凶猛直冲而来,十分可怕。我和黎绪屏着呼吸像雕塑样一动不动站着,任它们擦着皮肤从我们身上擦过去,恶心得要命也不敢动。它们疯狂而拼命,奔跑的时候发出吱吱叫声,好像后面有什么比它们更可怕的东西在追赶。我终于还是不得不闭上眼睛,否则就要吐出来了。 过了整整一分钟,或者只是心里觉得有这么久,那些老鼠才终于全部从我们身边经过彻底消失在视线里,声音也渐渐远去,渐渐听不见。我再屏息侧耳听了一会,后面没有什么在追赶,然后才吐出口气,差点哭出来,那些老鼠大概吃了发酵粉,一个个胀得那么大,跟生化怪兽似的。 老鼠散去,周围重新安静下来以后,黎绪定定看着前面那个用手脚撑着墙壁悬挂在半空的男人,扶着我肩膀的手轻轻捏了两下,意思是提醒我注意,一旦开战她就得松开我,顾不及太多,我得自求多福。 我微微点下头表示我懂,同时也在暗中试自己的力气,想着万一打起来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干看着。 那男人一松手一缩脚,迅捷轻盈地落地,动作华丽得像表演,看着感觉很不真实。黎绪在他落地的瞬间把我放开,从后腰拔出匕首往前跨了一步,弯腰弓背做好应战姿势,利落得骇人。 我虽然有心理准备,但被她撑扶惯了,加上腿也还不听使唤,猛一撒手,往后退跌,一屁股坐在地上,正好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,痛得马上要大叫,又惦着不能分黎绪的心,只能自己伸手把嘴捂住,委屈极了,但立刻又高兴起来,因为有痛感是好事,证明麻醉效果很快就会退完。 黎绪却是多虑了,眼前那全身黑色的男人完全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,只看两眼,便转身往过道那头走去,消失在拐角处,真的像个幽灵一样,声音非常非常轻,而且一举一动间都有种非人的味道,刚才那两道眼神,也阴寒得很,完全无从判断到底是怎么个来路。 黎绪松口气,把匕首收回,转身来扶我,重新把我架到肩膀上往前走。她的心跳速度很快,鼓样在胸腔里擂,呼吸也有点不对劲,让我觉得害怕,怕她突然休克过去。 为了让她保持意识清醒,我找话跟她讲,问她那些老鼠到底怎么回事。她说不知道吃了什么鬼药,变成那么大只,嗜血,对活物有很强的攻击性。我心想难怪她往伤口喷酒精,是为了暂时压盖住血腥味。 黎绪叹了一声,又开口,说刚才那女人,大概是活不了了。我回想起刚才的惨叫声和洪水样的老鼠,心下悲惨,但又无可奈何。我问黎绪那些老鼠为什么突然群体性移动,她说不知道。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,每个字都像是用牙齿咬出来那么痛,我心疼她,但又必须让她保持清醒,所以硬逼着她继续跟我说话,直到她停下脚步,用手电照着前面左边的墙壁说:“到了。” 墙上有个圆型的洞。 那洞不小,但也不大,只够体型很小或者身材很瘦的人蜷着身子通过,饶是这样也还没法保证不会卡在那里,而且墙壁极厚,用的又是十二分坚硬的大理石青砖,看着仿佛是古人造墓才会用的材料,又笨又厚又硬,想把洞口豁大点都不可能。 难怪黎绪再三再四嘱咐小海原路返回,不能往这条道来,她早知道这里的情况,知道她的身材通不过这个洞。 手电照到洞口一滩深颜色的东西,再往远处照,是从通道另外一边一路延伸过来的,乍看过去辨不出是什么。 黎绪架着我往前走了两步,我猛地闻见一股难闻透了的味道,夹杂着刺鼻的血味、腐烂味、陈石灰味、泥浆味、草灰味,再加上黎绪身上的酒精味和我们共同混在一起的汗臭味,真是除了香的以外什么什么味都有了,绝对难以忍受,可是又不得不忍受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