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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意思(大改)

        祁景琛丝毫没有被抓包后应有的慌乱,挑眉问道:“什么交易?”

        巷子深处的墙根那儿本来有棵抽条没几天的小枣树,但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往树根底下浇了满满一桶滚水,把树烫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则鸣盯着平白冤死的枯树看了一会儿,再看向祁景琛时,勾着唇挑衅道:“先学个狗叫给我听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祁景琛没动,眼神却有一丝微妙的变化。

        迟迟得不到回应,沈则鸣沉下脸,目光死死钉住祁景琛,冷声道:“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天气很热,盛夏的暑气好似越过繁茂的枝丫,在这方僻静无人的小巷放下一道蒸笼,沈则鸣一面拎起领口扇风,一面斜眼盯着祁景琛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他即将耐心告罄之际,祁景琛突然动了下嘴唇,吐出一个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则鸣先是一愣,而后胸中升起一股快意,一种久违的将仇人碾压在脚下的畅快。

        但祁景琛神色坦荡,脸上没有露出屈辱的表情,乃至看向沈则鸣的眼神仍然带有某种难以描述的意味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已经够了,他从未想过祁景琛会像一条真正的狗那样——听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狗。”沈则鸣笑着夸奖道,如果身高足够,他甚至想拍一拍祁景琛的脑袋作为嘉奖。

        但祁景琛似乎对交易更有兴趣,下颚微抬,不太有耐心地提醒道:“交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沈则鸣,目光颇具压力,好似一分钟前那声不带情绪的“汪”只是沈则鸣的错觉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概是手握对付祁景琛的利器,沈则鸣没有发憷,他两指捻住小小的淡蓝色mp3,似笑非笑地看了祁景琛一眼,摁下播放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想怎么样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真的喜欢男人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播放结束,沈则鸣将mp3揣回胸口,抬眼和祁景琛对视,“你知道同性恋很恶心吧?没有人愿意和同性恋做朋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祁景琛没有否认,也没有承认,他撩起眼皮瞥了沈则鸣一眼,淡淡道:“所以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会被孤立被欺负,就像我一样。”沈则鸣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,垂下眼,装出可怜样,低声道:“你想跟我一样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拜宋岚所赐,整个一中的学生都知道他是被沈家收养的弃婴。不知道宋岚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,从高一某次家长会结束,他就被班上的同学孤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也不是多难熬的事,无非就是体育课没人愿意跟他一组,课桌时常布满脚印或是其他肮脏的东西,晚上放学回家偶尔会被人拦住打一顿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一久,沈则鸣也习惯了,可没有人天生愿意被孤立欺负,向来处在人群中心的祁景琛更甚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他忘了,祁景琛不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会相信你?”祁景琛勾了勾唇,声音很淡,掺杂着几分困惑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则鸣扬起手中的mp3,向祁景琛投去得意一瞥,嗤笑道:“证据不是被我录下来了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还想说点什么,就见祁景琛很轻地笑了一声,继而问道:“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多,就三个月时间。”沈则鸣扔给祁景琛一张纸,“纸上的东西,你照做三个月,录音我就删了,你在家看男人那什么的事我也当作没看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祁景琛没立刻接话,而是低下头展开了那张纸。半晌,他抬头看向沈则鸣,眸光里含着一点几不可见的讽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接水跑腿,值日带饭,代写作业,喂狗……”祁景琛停了停,唇角的笑染上玩味,“特殊时刻,还需听从甲方的命令,学狗叫和狗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淡黄纸面恰好掩住他下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深邃勾人的眼睛,沈则鸣迎着这道目光,攥紧指节,又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道:“你要是不同意,那就别怪我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可能是巧合,祁景琛收纸的声响恰好盖住沈则鸣的话头,他慢条斯理地把纸一折一折叠成一个小方块,然后抬手将方块塞进沈则鸣胸前的口袋,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同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则鸣一时没反应过来,等他回神的时候,纸和笔就已经怼到祁景琛身前。他愣了一秒,而后抬高下巴,直勾勾望着祁景琛,一字一顿道:“签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祁景琛扫他一眼,接过纸笔干脆利落地签了名。

        纸面上的签名笔锋凌厉漂亮,比他的狗爬字不知好看多少倍,但沈则鸣不在意。他满意地牵了牵唇,生怕祁景琛反悔似的眼疾手快把纸块揣进口袋。

        再看向祁景琛时,却见人已经转身要走,沈则鸣目的达成,也好心情地转过身背对祁景琛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同一时间,他走过转角,祁景琛却停下脚步,低头看向垂在身侧的手,片刻后,若有所思地勾起唇角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起上一次沈则鸣举起美工刀朝他伸手的时候,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,可抬眸直视他的那双眼睛,却偏执得可怕,就像他方才望向他的眼神。

        有点意思,祁景琛想。

        隔天是周一,课间休息,祁景琛那儿惯例围着一圈人,杨天峰还特地搬了把椅子坐在祁景琛右侧,捣鼓手里的新奇玩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则鸣眯着眼,留有祁景琛亲笔签名的纸面协议方方正正躺在他桌肚里,他探手摸了一把,隔着三四排的人,向祁景琛那儿远远瞥了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上课铃响前五分钟,沈则鸣拎着水杯站起身,从最后一排的空隙间穿行而过,啪的一下把水杯搁在祁景琛的课桌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笑闹声立刻停了下来,一群人看傻子似的看着沈则鸣,摸不着头脑。杨天峰第一个不乐意,祁景琛还没说什么,他先拧眉推了沈则鸣一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干什么啊?有病就去治,甩个杯子放这儿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则鸣没理杨天峰,周遭的视线都火烧似的聚在他身上,他有些紧张地抿了下唇,尽量平静地看向祁景琛。

        祁景琛也在看他,目光却是陌生而不解的,好似他第一天认识沈则鸣,先前签下的协议不过是废纸一张。

        杨天峰没了耐心,抬手笃地敲了下桌面,“问你话呢!”

        在杨天峰抬手的瞬间,沈则鸣下意识躲了下身子,却见杨天峰臭着脸“啧”了声,“你躲什么?我打过你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杨天峰嗓门不小,好些同学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,沈则鸣如芒在背,硬着头皮看了祁景琛一眼,咬牙道:“接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落下,围在祁景琛身旁的人就噗嗤一声笑起来,就连祁景琛也忍不住弯起了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笑得温润谦和,声音客气疏离,“这位同学,我们认识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则鸣整个人僵住,从头顶凉到脚心。

        祁景琛又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