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哈文学网 - 玄幻奇幻 - 大逆之门在线阅读 - 第三百六十六章 战或者守

第三百六十六章 战或者守

        匡威大步走进边军大营,身上的血腥味被风吹出去很远。在他身后跟着的那些将士们,人人身上带着红,那还没有干透的血迹,也不知道有多少来自敌人,又有多少来自自己。每一个士兵在归来的时候虽然看起来都有些疲惫,但斗志不散。

        安争将琉璃城的两千四百边军分成了三队,轮流出城巡逻。他一个人将宋城几乎夷为平地之后,赵军的挑衅也变得少了许多。只不过因为边境乱起来,那些马贼和土匪也看到了机会,好像一瞬间都冒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匡威走进大帐的时候,安争正微微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地图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到匡威进来,安争指了指身边的椅子:“两天两夜没有睡了吧?先坐下歇歇,稍后让杜瘦瘦带兵出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匡威道:“国公爷,最近赵军倒是安静了不少,毕竟国公爷神威之下,那些赵军都吓破了胆子。不过流匪倒是越来越猖獗,这两日厮杀,剿灭了几处流寇暂时的落脚点,但他们往来没有什么规律,而且一味的绞杀也不是办法,毕竟很多流匪其实都是赵国那边的百姓,跑到咱们这边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派人出去散布消息,就说燕国愿意接受他们。但是只有一条,遵守我大燕律法的,在燕国境内划分出来一片地方给他们,让他们开荒种田,种子和粮食由大燕供给。不遵守大燕律法的,我不管是流民还是流寇,杀无赦。乱世重典,我给他们找一条活路,但他们不能把我大燕的百姓逼上死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,然后指了指地图上:“我把方圆三百里之内,有可能是流民或是流寇聚集的地方都标注了出来。一会儿地图你拿走一份,这些地方都要严密的巡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匡威道:“属下遵命......最近赵国那边的平静,属下认为不见得都是好事。赵军边军之中修行者数量不多,但是靠近宋城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宗门。这附近的宗门,只是好听一些的叫法,其实都是赵军收编的江湖草莽,依附于宋城。现在宋城被毁,那些江湖草莽若是出来作恶,只怕比赵军还要凶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道:“有我在,他们暂时也不敢胡乱造次。安抚边民的事,现在才是重中之重。抽调出来三百士兵,在我规划出来的屯田地留守。所有从赵国那边过来的流民,一律安置在那。这三百人负责执法,也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匡威道:“之前属下已经抽调了一百五十名精锐士兵过去,不过从赵国那边过来的流民数量不少,不下四五千人了。一会儿属下就再抽调一百五十人过去,顺便运送一批粮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:“人性,很难解释的清楚。那些流民看着可怜,可一旦在这种看似绝境的状况之下爆发出人性之中的丑恶,比天灾还要严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匡威叹了口气:“怎么这世道,突然之间就乱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站直了身子舒展了一下:“大羲太大了,随随便便对赵国施加一点压力,赵国就承受不住。大羲让赵国进攻西羌,赵王不敢不遵从。可是赵王也深知,这长战争足以让赵国灭国了,他只能敷衍大羲。但是这种敷衍,又不能被人轻而易举的看出来。所以前期,赵国会疯狂的抓捕边民,造一支数十万人的假的军队出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匡威道:“这几十万人,都会死在西羌人的屠刀之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点了点头:“赵王很清楚,死几十万人只是国力受损。而一旦赵军几十万精锐都和西羌国拼光了的话,那就是灭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递给匡威一颗丹药:“吃了之后就去睡觉,好好休息一下。这丹药虽然不是什么极品,不过对于元气的恢复有一定作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匡威连忙起身,双手将丹药接过来:“多谢国公爷......这,实在太贵重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一摆手:“没什么,以后这样的东西我来供给,你们都不要舍不得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看了看窗外:“快去歇着吧,谁也不知道最近边疆上有什么事会突然发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正说着,外面有士兵快步跑进来:“国公爷,西南边疆大将军邹士凯进城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嗯了一声:“让他直接来见我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士兵才跑出去没多久,正二品大将军邹士凯就进了大营,几乎是一路跑着进来的。进门之前,啪的行了一个军礼:“末将邹士凯,拜见国公爷!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招手:“进来说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邹士凯大步进来:“末将接到国公爷的消息之后,就  连夜从丰城赶过来。来的半路上遇到了一支赵军入境,末将带着随行的队伍干了一架。杀敌一千二百,还有大概六百人俘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:“不要俘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国公爷的意思是?”

        邹士凯楞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安争:“都杀了,尸体丢回赵国境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邹士凯有些为难的说道:“按照惯例,一般都是不杀俘虏的。而且......毕竟明面上赵国和咱们大燕的盟友关系还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出什么问题,我担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道:“第一,咱们没有多余的粮食养着俘虏,他们进来的时候一路杀人抓人,按照大燕的律法,该杀。第二,咱们没有多余的兵力看守俘虏,分一部分人守着他们,就没有人手守着百姓守着边疆。第三,赵国和燕国那所谓的盟友关系,在他们的士兵踏入我大燕疆域的那一刻就结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俘虏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问。

        邹士凯:“都在城外,末将带来五千精锐,也在城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嗯了一声:“杀,一个不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邹士凯回头吩咐了一声,心里却格外的震撼。面前这个叫安争的年轻人不过十六七岁而已,怎么心肠真么狠?燕赵之间的盟友关系已经维持多年,虽然赵军过境,但也不敢打着赵军的旗号,一般都是装作流寇。而安争直接灭了赵国一个边城,在把六百多赵军俘虏全部斩首的话......两国之间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似乎是看出来邹士凯的担心,安争淡淡的说道:“我在这个时候,没心情去考虑什么仁义道德的事,投降不杀这种事也要分什么情况。如果赵军士兵的手里没有染血,那么投降不杀自然可行。但是这些人最近一段日子谁的手上没有我们燕人的血?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走到门口,看这外面说道:“我已经安排人,将我在东南边疆这段日子的言行都记录下来,日后交到朝廷上,呈递给大王。所以这段日子不管发生什么事,都和你们无关,一切我来承担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邹士凯连忙垂首:“卑职不是这个意思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一摆手:“现在兵力正是捉襟见肘的时候,你带来的五千精锐正好。琉璃城这边的情况你也很熟悉了,也不需要我过多的说什么。明日你见了匡威之后,拟定出来一个补防的计划给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邹士凯垂首:“卑职遵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道:“西南这边,兵力本来就少。我大燕五十万精锐在东疆,西南这边两千多里的边境线上,边军加上各地的驻军都不到五万人。一旦有什么大规模的战事,根本就来不及抽调人马。我到的那天,已经派人用千里加急的方式往东疆,请大将军方知己分一部分兵力过来。可是从东疆到西南,大军最少要走一个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道:“而国内,哪怕是京畿重地,都已经调不出兵力来了。所以,你手里这差不多五万人要坚持最少一个月。赵国不动也就罢了,一旦真的动起来,你们压力很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邹士凯皱眉:“赵王......应该不会对咱们大规模的动兵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:“他当然不愿意,但根本就不是他能做主的。大羲下令,依附于大羲的所有小国对西域开战,大王是绝对不会出兵的。咱们大燕连年征战,对幽国之战才刚刚告一段落,百姓们还没有来得及休养生息,此时对西域开战的话,也不知道要死多少军人多少百姓。可如果大王拒绝了大羲的要求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邹士凯的脸色猛的一变:“赵王之所以在边疆上杀人抓人,甚至不惜侵犯咱们大燕,就是因为不敢得罪大羲。大羲雷霆一怒,就能让赵国瞬间灭国。而咱们大燕若是拒绝了大羲的要求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道:“大羲就会觉得伤了面子,而且也不仅仅是面子。一旦咱们大燕拒绝了大羲的要求,不出兵西域而大羲没有什么制裁的话,那么其他的国家当然也就都不会出兵西域了。大羲是不会答应的,所以报复很快就会到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邹士凯毕竟在军中多年,曾经是王开泰最得力的手下,对边疆上的事了如指掌,对赵国和燕国的关系也极为熟悉,安争还没说完他就反应过来:“所以,一旦咱们大燕拒绝了大羲的要求,那么大羲就会逼着咱们周边的各国对大燕施压......东边的幽国,东南的霸国,永国。南边的韩国,西南的赵国,再加上西边的涿国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:“所以,说两千里还是少了的。你那五万人的兵力,要分配在这么大的地方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手指从西南边疆一直划到了西北边疆:“先下出手的不一定是赵国,或许是涿国,也可能是韩国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深吸一口气:“总之,就算各国只是做做样子,但咱们也必须严防紧守。更何况,东疆,东南那边方知己大将军的压力会更大,虽然他手下有数十万大军,可面对的是幽国,永国,霸国三国,再加上一个时时刻刻等待着机会侵入中原的渤海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邹士凯的脸色越来越差:“与其如此,还不如答应了大羲的要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道:“大王是不会答应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抬起头:“我也不会答应......表面上看起来还不如敷衍大羲出兵西域。可真的要对西域开战,只一年,我大燕的百姓就会饿死一半!咱们有西疆,西北,北疆有燕山沧蛮山是天堑,只要西南和东疆守住了,百姓最起码能活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争刚要继续解释,外面有士兵急匆匆的跑进来:“国公爷,出大事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士兵的脸色惨白,眼神之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,如此的复杂。